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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指甲刀[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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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过得和他的舍友并排站在窗户前,沉默地望着那个正充分发挥自己双手潜能的父亲,如果这时候有一条生活在下水道中的蟒蛇探出脑袋,就会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个后脑勺上的头发并没有修剪完成。他们两个开始打赌,看看那个父亲多久能在那块广告牌里发掘出他想要的东西。亨过得觉得他至少要花费掉一个星期的时间,通过手里攥着的望远镜,亨过得看到那双执着的双手已经布满了细小但密集的伤痕,就像是眼镜镜片上的划痕。尽管他很可能在挖掘机学校受过专业的培训,但他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坐在梯子结实的踏板上,或是躺在广告牌内部的框架里,有几只松鼠在那里面搭了巢,到了晚上再飞出去觅食。他靠着松鼠巢里的松子和金鱼为生,这些食物应该能支持他生活两三天。亨过得的室友不同意这个看法,在他看来,这位父亲最少还能坚持半个月,他看起来像是个野外生存大师,亨过得的室友发自内心地崇拜这双健壮的手臂,还有那三十多个永不磨损的指甲。会有数不清的像他一样的人为这位父亲准备食物,他们要么把食物挂在广告牌的柱子上,要么用无人机把食物亲自送到他手里。他们急于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热烈地讨论这块广告牌的材质以及制作方法,测量出内部的空间,观察它是否能容纳一个富有活力的人类。亨过得的室友半夜打开房门,目不转睛地朝阳台走去,他听到有某种东西正不间断地敲击着下水道,好像有个人被困在了下水道里,正通过这种笨拙的方式向他求救。但是他怎么会被这样简单的言语说服?要想聘用他做厕所管理员,就必须先恭敬地把申请书递到他的门前,他和亨过得一起租下了这座房子,但交钱时并没有买下门前的那条黑狗,它狂妄地追逐着想要靠近房子的生人,亨过得和他试过劝住它,仿佛一个卑微的员工朝他的老板提出意见那样,他们忍住心中泛起的恐惧浪涛,冒着被撕咬的风险把这条黑狗从门前赶走。它也许是房东养的狗,也许属于上一任租户,他们两个并没有把这个意料外的生命誊写在租房合同上。它的尾巴像笔直的天线那样竖了起来,仿若在探测周围的生命迹象,以便发动猛烈的攻击。亨过得和他的室友被吓了一跳,他们急忙退回到屋里,在安全地带透过窗户观察这条黑狗的可怕反应,它对于玻璃并不具备太过强烈的敌意,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他们想过把它送去阴沉昏暗的地下世界,通过一条绳子或一根钢管来打通两界间的大门。但他们很快就自我否决了这个议案,因为这条狗很可能属于房东,他们并不想交付额外的房租,而且它看起来如此凶狠邪恶,即使有二十个成年人也很难跟它为敌。他考虑过要把下水道打开,也许是那条黑狗在和他开玩笑,它找到了通往下水道的入口,现在正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他身上。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用耳朵仔细辨别周围细微的动静,这些敲击声并不是蓝牙音箱制造出来的,亨过得也没有拿着手机对准他,拍下他的反应并制作成短视频。假如有谁能抓住那条黑狗,他们就能帮助那个待在广告牌上的人解决掉最重要的问题,这些汽油能让这辆卡车度过一个完美的冬天,积雪导致的道路堵塞对他来说只是景点里常常上演的喜剧。和饥饿的老虎挤在一起拍照时,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经受过专业的训练,眉头的每一次抽动都能勾起游客的好奇之心,那头只剩骨架的老虎仿佛正用爪子朝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进入动物园时不要靠近正门,昂贵的票价对于大多数游客来说都是一次难以缓解的重负。它会引领他们通过隐蔽的地下通道进入动物园,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像揪出一只打洞的老鼠那样把他们揪出来,因此他们不必担心。他们拥有填饱那只野兽的决心,来回交换的脚步在这里从不休息。这个新修建的地下通道一定连接着那块广告牌,亨过得不敢沿着这条单行道走下去,他害怕眼前的混凝土会阻挡他的去路,也担心最后的出口不符合他本人的意愿。他身上的钱已经不支持他再叫一辆出租车,如果他没能来到那块广告牌上而是去了别的地方,那么她最后很可能要靠着这双受伤的膝盖与脚踝痛苦地走回来,就像在推着一辆被钉子扎烂轮胎的脆弱的电动车。昨天打篮球时,马路上莽撞的老人冲进了他的索敌范围,他一不留神就撞在了这个矮小的老太太身上,接着他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器官飞落到了无数个不同的位置,迟钝的疼痛感搅动着他的神智,让他无法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亨过得禁闭着嘴巴,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仿佛他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演员。他不想让其他人发现这件破了洞的裤子,也不想像喜剧演员那样招来别人的笑声,如果他们发现他被一个老太太撞倒在了地上,那么他一定会成为他们口中永恒的笑谈,一个经久不衰的笑话。但这个老人宽阔的胸怀打消了他的顾虑,把他从臭水沟般的困境中拯救出来。她向篮球场上的所有人展示自己穿着的防弹衣,她说这件衣服上寄宿着一种扎根于仙人掌的神秘的存在,能保护她免遭外物的迫害。他们猜测她马上就要报出这件衣服的价格,并且亨过得很可能是她请来的搭档,在骗到这笔钱后,他们会把这些资金分掉,随后用于下一次诈骗。这样的生活对旁人来说也许显得枯燥乏味,但对于刚做了膝盖摘除手术的他来说却是生活中少有的甜蜜时刻,他去体检时,一个刚把眼镜从头上摘下来的医生严肃地告诉他,他的膝盖马上要离开他的双腿,完全基于它自己的意愿,没有人逼迫它,也没有人使用一张充满诱骗意味的合同堵塞住它的心灵。为了阻止这一可怕情况的发生,为了延缓那个终结日子的到来,医生帮亨过得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亨过得从医生那里得到了一串电话号码,在准备齐全之后,手术就能立刻开始,但在这之前,亨过得得等到其他手术顺利完成才有机会拨通这串号码。它把这些号码换成了自己的号码,把人们的通讯录扭转成多元的菜单,拨号键对于它来说只是个传播广泛的魔术,人们都明白在这中间的手法与窍门,但大多数人都懒得前去拆穿这场带来快乐的表演。他镇定地坐在台下,像是忘记了自己已经无法行走,他的膝盖像是正遭受开采的油田,多日的开采已经让他本人筋疲力竭。台下的观众们感受到了那股震动,一个把头发留到脖子处的人一边举手一边站起来,没得到医生的允许就离开了自己的椅子。从他矫健的跑姿就能看出他还具备完善的行走能力,还能帮其他奄奄一息的人搜寻食物,帮助大家挺过这个难熬的夏天,高温带来的并发症对他们来说是电子设备的缺失,他们已经失去了网络的抚慰,现在黑暗的阴霾也在窗前跃跃欲试,电灯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任凭他们如何修理,它总是保持相同的骄傲姿态,外出觅食的人为这片固执的黑暗感到欣慰。这些暂时离开人群的人打着寻找食物的旗号来到其他网吧上网,他们和网吧里的遇难者无话不说,把电灯的损坏程度以及地面上深坑的直径都说了出去。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闲聊,就像早餐中的鸡蛋一样稀松平常,不必引起任何特殊的关注,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难以解决的麻烦。他们的想法完全正确,他们打开电脑开关的手势也完全正确,网吧里的避难者手把手地教会了他们这种把手重叠交汇在一处的手势,假如他们在这上面犯了错,所有人都相信惩罚会迅速准确地到来,也许是一次大规模停电,也许是网络的延迟,也许是一辆呼啸而过的越野车,也许是地面的再一次下沉。他们在电脑屏幕中播放的视频里似乎看出了地面的运动规律,进度条的跳跃和音量的增减都为他们的存活增添了更多机会,他们按下按钮后立刻让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背紧紧靠在电竞椅上,他们觉得仿佛有一张从汽油里打捞上来的牛皮贴在了自己身上,亨过得对准网吧清澈的地面迅速地跺了几下脚,打算尽快摆脱掉背部的触感,电脑桌上一瓶陈旧的冰红茶瓶子帮了他的忙,他像是握住一台机甲的操纵杆那样握住了瓶子的上半部分,轻柔地摩挲那个独角兽般粗糙的瓶盖,平衡感被他从失落的国度里渐渐拖了回来,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在整个网吧的关注中,他强烈的尊严不容许他跟随这把叛逆的椅子一同摔倒。它单脚站在地上,两旁的机翼并未张开,只有他这个驾驶者陷入了危险之中,长满头发的脑壳会染上别的颜色,鸡蛋外的裂隙逼近了现实世界,亨过得在降落伞的边缘感受着心脏的蓬勃跳动。避难者们自发组织的医疗团队已经站在了他身后,随时准备用自己洁净有力的双手为他的生命服务。他们拿着一套过时的医疗工具,从某个废墟里挖掘而来。据他们自己说,他们开着挖掘机把这些工具挖出来的时候,一只长条形的生物从地下冒出来,盘旋在挖掘机的驾驶舱附近。他们立刻把窗户拉上,但昨天夜里用弹弓投来的一块石头早已打破了它,他们昨天只把这当成某个顽皮孩子的恶作剧,而现在他们猛然发觉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袭击,他们很难从这片废墟全身而退,必须有个人前去充当伟大的诱饵,其他人则在这个人光荣的惨叫声中离开,为更多人带来生的希望。他们的队长自发承担了这个重大的任务,牺牲者打开车门,朝那个生物冲了过去。整合资源的工作被人们慷慨地交到了网吧保安身上,他之前在停车场里当过保安,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像是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当他感到悲哀绝望之时,就会躺在椅子上把过去的职业生涯心满意足地回味一遍,一切都严格按照顺序进行,不能出现一丝差错。他按照汽车入场的顺序把保安室的大门关上,开始思索窗户上的各种污痕是谁留下的。有一天晚上,他正半靠在椅子上刷视频,一阵敲击窗玻璃的声音唤醒了他的眼睛,他赶忙看向窗户外面,但什么也没看见,恐怖故事里的情节缠绕着他,但他并不感到害怕。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远处的一片阴影里,微微张开的车门向他宣示着自己的神秘地位,盼望能赢得他的尊重,下一次他们在停车场里举办演讲会时,他们希望他能应约到场,以一个土着的身份向在场的听众彰显他们演讲的才能,灵活的语言甚至能获得与它沟通的机会,在它行凶之前挽救一条可爱的生命。一个身上没有帽子的司机缓缓从窗户底下探出头来,希望他能让自己进入保安室,司机对他说,一群从部落里来的人正在追杀自己,那辆面包车已经中了他们的诡计,发动机和引擎盖都被他们用一匹烈马迷惑,酋长声称这个男人偷走了自己的手机,在一次货物的运送中,整个部落为他们摆下了一场友好且盛大的宴席,但这个狡猾的司机辜负了部落的友谊,趁着其他人将淡酒倾倒在神坛前的时候,司机偷走了酋长的手机。酋长探测到了那团不安的空气,用自己的双眼看穿了司机的谎言,尽管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称职的老司机,每天要在吊桥上往返几十次,卸货时从不离开驾驶座。这一回,他把部落订购的一批洗衣液丢弃到门前的土坑里,撞击发来的响声让他开始恐慌,与之前截然相反的声音激起了他的警惕,他重新记起了自己作为司机的责任,于是转身回到车上,扭动钥匙,像启动一台榨汁机一样启动了卡车。卡车驶过部落用麦克风堆积出的土路,激起的烟尘阻碍了道路两旁人群的视线,这为他的逃离创造了绝佳的机会。那些从游泳馆里出现的记者源源不绝地进入部落,想要从当地人的嘴中探听到关于它的行踪与线索,为了维系和土着们的关系,他们在临走前留下自己的麦克风,土着们把麦克风埋进土里,替记者们保管犯罪的证据。司机成功地离开了部落,带着酋长的手机准备进入城市,通过收费站后,他激动地举起那台还没贴膜的手机,如同一个搏击冠军举起自己的腰带那样在城市的街道上四处巡视。他等着能有个好奇的人冲上前来拦住他,向他打听这台手机的起源与消亡,然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的功绩和冒险经历讲出来,他已经拉直了自己的衣领,准备好接受记者的采访。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该怎样夺走他们的麦克风,借助他们的身份再次潜入部落,把已经贴好膜的手机偷偷放回酋长的衣兜里,让酋长为他带来的科技而感到惊讶。随着他的惊讶而来的是丰厚的嘉奖,亨过得一言不发地站在酋长的跟前,如同一个下雨天没带伞的人那样用沉默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有点儿搞不清自己该站在哪儿,如果酋长要给他找一份合适的差事,比如收缴部落里年轻孩子的手机,那么他该欣然接受还是转身回到车上,再也不下车,无论是谁敲打他的车窗玻璃,他都绝不下车,哪怕有人要阅读他的驾照,他也会先思考几个小时,在智囊团的帮助下作出决定,用一只比自拍杆更稳定的手臂递出驾照,递到一半的时候,一只蚊子咬中了他的胳膊肘,他疼得扭动了一下身子,站在车窗前的那个人也被他吓了一跳,他们两个在恐怖片的片场里到处走动,踢翻了剧组架设的摄影机。他看到自己的驾照掉在了地上,飞快地转了几个圈,随后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他打开车门,打算把自己的驾照捡回来,但他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他觉得是这个信号的发送装置拿走了他的驾照,还未征得他的允许就拿走了他的牙膏,他已经向舍友们说了许多次,谁也不能用这支牙膏,如果他们想用,他可以自掏腰包替他们去超市买上几支。他的舍友们把这些话当作他对他们的施舍与侮辱,他们在寝室里打了一架,用椅子砸烂了一对不听话的耳朵,他告诉他们,这支牙膏是他从学校外面的深坑里挖上来的,他还不知道它是否能够正常使用。他的舍友谨慎地听取了他的意见,用最大限度的精力保全自己多变的生命,在进入下个未知阶段前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他们把他的脑袋按进马桶的海洋之中,把现场伪造成一场游泳时发生的悲剧。他的水性一向很差,因此这个谎言在上映时收获了大家的掌声。如果他不能把驾照找出来,那么他今天就别想走。他感到汗水顺着自己的睫毛流进了鼻孔里,溺水的感觉扼住了他的面孔,但他没有时间向那儿丢出游泳圈。他拿起车上的那把铲子,对准马路中心挖了起来,他的驾照就在这附近,在它顺着地壳运动逃走之前,他会用自己最忠实的铲子把它挖回来,如同一个老板挖回那个跳槽了的出色员工一般。用清洁剂侵蚀他车窗玻璃的人冷静地看着他,观察他的动作,端详那把铲子,体会泥土的清新气息,他能从这些土壤的独特味道里嗅出昨天晚上有谁在这里埋下了一台电脑,这台笔记本上的痕迹能帮助他辨认出它原本的主人,为了躲避父母的追查,这个畏缩的主人每天晚上把笔记本装进纸盒里,埋在花坛中的泥土内部,等到第二天早上出门上学时再顺路挖出来,带进学校。在不远处有几个人时不时地向这边看上几眼,当注意力松懈的时候,当天空中落下花洒般密集的雨滴时,那些善于投机的挖掘者慢慢靠近了这片土壤,轻而易举地确定了电脑的位置,用一把简易的手工铲子撬开了松软的泥土,连带着受损盔甲般的纸壳将笔记本挖了出来,这层纸壳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幼稚的障眼法,他们不可能受骗,除非时间退回到二十年前,他们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还是善良又无助的幼崽,不具备独自进食的能力,他们的父母勤奋地擦拭自己遍布磨痕的眼镜,他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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