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风起梅林第546章 梅刃藏锋烬中火[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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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梅常肃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在他腕上勒出深痕：“老侯爷可知！当年乐瑶姑娘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被皇上换成了通敌密函！真正害死景禹太子的，是秦般若手里的那封假信！”

    nbsp殿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nbsp他趁机撞开身边的禁军，断手死死抓住言侯的衣袍：“你埋的黑火里，混了西域的‘子母弹！只要引爆，半个皇城都会化为焦土——包括你儿子现在待的东宫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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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言侯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冲向殿外。梅常肃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咳出一大口血。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言侯可以不在乎皇权，却不能不在乎那个总笑着给他剥柑橘的儿子。

    nbsp可当他扶着柱子站起来时，却看见越妃正对着暗卫打手势。那手势他认得，是“影卫营”的灭口信号。

    nbsp而远处的祭坛方向，突然升起冲天火光。不是黑火爆炸的橙红色，是宫灯被点燃的暖黄色——有人提前动了手，却用错了引信。

    nbsp梅常肃的目光穿透火光，落在宫墙之外的梅岭方向。那里的冤魂还在等一个昭雪，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nbsp更不知道，刚才那声爆炸里，言豫津有没有逃出来。

    nbsp第13章nbsp续·残烛照恨，引线焚心

    nbsp言侯府的沉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点火星落在青砖上，烫出个焦黑的印子。

    nbsp梅常肃的断袖垂在膝前，沾着从祭坛带回来的湿泥。他看着言阙握剑的手——那只曾挥斥方遒的手，此刻正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剑刃映出他鬓边新添的白发，也映出窗外突然亮起的火光。

    nbsp“老侯爷可知，西域子母弹的引线混了磷粉？”梅常肃的声音比烛火还抖，“遇热即燃，哪怕只是宫墙那边传来的火星，都能让整座祭坛炸成齑粉。”

    nbsp言阙猛地转头，剑鞘“哐当”砸在香案上。供桌上的乐瑶画像被震得歪斜，画中女子鬓边的珍珠，与梅常肃怀中那枚裂成两半的玉佩，竟有着一模一样的纹路。

    nbsp“你懂什么！”言阙的声音劈得像断木，“当年乐瑶嫁入东宫前夜，给我绣的荷包里，就藏着皇上要对林家动手的密信！我若早一步……”

    nbsp“早一步又如何？”梅常肃突然笑出声，咳得帕子全是血，“带着赤焰军冲进宫？让景禹太子背上谋逆的罪名？让豫津刚满月就成钦犯？”

    nbsp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那是当年被烙铁烫下的“逆”字。“老侯爷看清楚了！这才是皇上要的！他要的从来不是忠良，是听话的狗！你炸了祭坛，就是把所有想翻案的人，都钉死在这‘逆字上！”

    nbsp言阙的剑“当啷”落地。

    nbsp恰在此时，院外传来言豫津的呼喊，声音里裹着哭腔：“爹！宫里来消息，蒙统领在祭坛地砖下……挖出了另一截引线！上面缠着东宫的令牌！”

    nbsp梅常肃猛地抬头，烛火在他眼中炸开。那是秦般若的计——让言侯动手，再把罪证嫁祸给景禹太子的旧部，一石二鸟，既除了皇上，又绝了赤焰翻案的可能。

    nbsp“豫津还在东宫偏殿等你回去吃柑橘。”梅常肃抓住言阙的手腕，指腹按在他脉门处，那里跳动着与豫津一模一样的频率，“你想让他明日捧着你的牌位，告诉天下人‘我爹是弑君逆贼吗？”

    nbsp言阙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抓起墙角的铁锹：“火药在哪？”

    nbsp“西郊废窑。”梅常肃递过一张地图，墨迹被他的血晕开，“蒙统领的人已经过去了，你去……就说是你亲手埋下的，要亲手移走。”

    nbsp言阙接过地图的刹那，院外突然传来第二声爆炸。这次不是火星，是实打实的轰鸣，震得窗棂都在颤。

    nbsp梅常肃冲到窗边，看见皇城方向的火光里，飘来几缕熟悉的杏花香——那是东宫偏殿独有的景致，豫津今早还说，要等祭礼结束，摘几枝送给他泡茶。

    nbsp“豫津……”言阙的声音碎成了渣。

    nbsp“他没事。”梅常肃按住他的肩，断手的伤口渗出血，滴在言阙的手背上，“我让萧睿哲带他去静嫔那里了，那里最安全。”

    nbsp可他心里清楚，静嫔宫里的皇后刚断气，握着半枚龙纹玉佩。那玉佩的另一半，此刻正躺在誉王的暗格里。

    nbsp言阙突然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替我告诉豫津……爹不是英雄，只是个被仇恨蒙了眼的懦夫。”

    nbsp梅常肃看着他踉跄着冲向马厩的背影，突然捂住心口。那枚裂成两半的玉佩硌着掌心，一半刻着“林”，一半刻着“苏”——那是他被夺走的名字，也是他藏了十年的软肋。

    nbsp远处的更夫敲了三更，西郊方向传来第三声闷响，比刚才的爆炸轻些，却像重锤砸在梅常肃心上。

    nbsp他知道，火药被移走了。

    nbsp可当他转身时，却看见萧睿哲的亲卫倒在门槛上，胸口插着支淬毒的箭，箭羽上沾着的，是东宫偏殿的杏花。

    nbsp亲卫的手指指向宫墙方向，嘴角溢出的血沫里，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豫津……”

    nbsp梅常肃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他想起今早飞流拍碎的柑橘，想起言豫津笑着说“常肃兄尝尝”，想起那孩子总在他咳嗽时，偷偷往他药碗里加冰糖。

    nbsp而此刻，皇城的火光中，有个穿青衫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怀里抱着个染血的柑橘筐。

    nbsp是豫津吗？

    nbsp梅常肃想冲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他看见那身影背后，跟着十几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里的刀，映着与他心口那道疤一模一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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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梅常肃的指尖刚触到那截引信，就被言侯攥住了手腕。老侯爷的指骨像枯木般硌人，掌心却烫得惊人——那是攥了三十年的恨，烧得连骨头都在发烫。

    nbsp“你说豫津会受牵连？”言侯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母亲死在冷宫那天，这孩子就已经被牵连了！”

    nbsp梅常肃反手扯开自己的衣襟，左胸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在烛火下泛着青白。那是当年为了护着言豫津逃出叛军围杀，被马蹄踏出来的伤。“老侯爷摸摸看，”他声音发颤，“这疤里裹着的，是您儿子给我敷药时掉的眼泪。您要炸了祭坛，炸碎的可不止是皇权，还有他夜里偷偷给您求的平安符。”

    nbsp言侯的手猛地一颤。

    nbsp恰在此时，蒙挚带着禁军撞开偏殿的门，甲胄上还沾着祭坛的尘土。他手里高举着半截燃了一半的引信，火星在风里簌簌发抖：“言侯！祭坛下的火药里混了子母弹！您就算只点燃引线，半里地外的豫津别院也会被波及！”

    nbsp言侯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案上的酒壶。烈酒泼在地上，映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梅常肃趁机夺过他怀里的火折子，指腹碾过那粗糙的竹管——这火折子的样式，和当年乐瑶姑娘送给言侯的定情物一模一样。

    nbsp“您杀了皇上，秦般若手里那封伪造的乐瑶通敌信就永远洗不清了。”梅常肃将火折子扔进酒坛，“到时候史书会写，言家因爱生恨，勾结逆党弑君叛国。您让豫津往后怎么抬得起头？”

    nbsp最后一个字落地时，院外突然传来言豫津的笑声。少年提着食盒穿过回廊，青衫上还沾着刚买的桂花糕碎屑：“爹，常肃兄，我带了你们爱吃的……”

    nbsp话音在看见满殿禁军时卡住。他手里的食盒“啪”地摔在地上，桂花糕滚了一地，其中一块沾着的红丝，像极了当年乐瑶姑娘自刎时溅在白绫上的血。

    nbsp言侯猛地别过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

    nbsp梅常肃趁他失神，对蒙挚使了个眼色。禁军刚要动手转移火药，祭坛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不是爆炸，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nbsp蒙挚的亲卫连滚带爬闯进来，甲胄上沾着黑色的粉末：“将军！祭坛下的火药……少了一半！”

    nbsp梅常肃的心脏骤然停跳。他算准了言侯的软肋，却没算到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

    nbsp此时言豫津突然指着蒙挚的靴底，声音发颤：“那……那是西域‘焚心砂的粉末！我在秦般若的侍女靴上见过！”

    nbsp蒙挚猛地抬脚，靴底果然沾着层暗褐色的沙粒。那是种遇热即燃的药砂，根本不需要引线。

    nbsp言侯突然拔剑指向梅常肃，剑身映出他眼底的疯狂：“是你！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嫁祸言家！”

    nbsp梅常肃没躲。剑尖抵在他咽喉的瞬间，他看见言豫津怀里掉出半块玉佩——那是当年赤焰军主帅林燮给的信物，另一半，正挂在自己的断袖上。

    nbsp远处的皇城上空，突然亮起一盏孔明灯。灯影里飘着张纸条，被风卷着落在梅常肃脚边。

    nbsp上面是秦般若的字迹：

    nbsp“多谢梅先生替我引开视线。祭坛的火药，我替老侯爷送了份‘大礼给靖王。”

    nbsp梅常肃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皇后中毒、柑橘藏毒、甚至言侯的计划，全都是饵。

    nbsp真正的杀招，从来都在靖王那里。

    nbsp而此刻的靖王府，正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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